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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2年出生的劉揚前年畢業于某石油大學的網絡工程專業。當年他應聘到中國石油西藏那曲銷售分公司。20歲出頭的他皮膚粗糙,膚色略黑,聲音低沉,比同齡人稍顯成熟。
那曲地區地處西藏自治區北部,位于青藏高原腹地,是長江、怒江、拉薩河、易貢河等大江大河的源頭,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。這里高寒缺氧,空氣稀薄。
當時選擇西藏,喜歡旅游的劉揚得到了家里的支持。本以為會留在拉薩的他,接受培訓后被分到“四類地區”那曲。
在旅游者鏡頭中,青藏高原天高云淡,山川雄壯,令人心醉。這里既有多姿多彩的少數民族風情,也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;既有雅魯藏布江的波濤洶涌,也有青海湖的靜謐恬靜;既有藏羚羊的活潑靈動,也有牦牛的沉著穩重。這里五光十色,這里如天堂般美麗。
而在石油人的日記中,這里曾經荒無人煙,一片瀚海戈壁,蒼涼寂寞。在平原地區生活過的人來到這里工作,首先要過缺氧這一關,從頭痛、流鼻血,一直到適應為止,接著就是要忍受與外界的疏離帶來的孤獨。在這片被稱為“生命的禁區”的土地上,中國石油人承擔著保障高原能源供給的重任。
在西藏北部的雙湖特別區,平均海拔約5000米,曾被人們稱為“人類生理極限的試驗場”。在這里成為中國石油對口支援單位之前,西藏銷售公司就在雙湖設立了一個簡陋的加油點。當時,加油員要用在內地早已被淘汰的手搖加油機加油。因為沒有密閉油罐,加油員晚上只能露宿守護油品。
在那曲,劉揚曾感到絕望。全年大風天氣平均約270天、11月至次年3月為冬天,最冷達到零下30攝氏度、沒有流動調配,很有可能就長期留在這里……
房子平均不超過三層,“臟、亂、差”是劉揚剛到那曲的第一印象。地上垃圾隨處可見。由于排水系統差,部分飯店臟水污水直接倒在路邊,還能聞到一股餿水的“酸味”。路邊到處停車,人行道基本看不到。
“暫時先干干看吧。”抱著這樣的想法,劉揚一干就是兩年。
高海拔,一開始睡不著覺,夜間也常常“憋醒”,就像魚被扔到了岸上,大口吐泡,怎么用力都喘不上氣。嘴唇干裂,反復喝水都不行,剛喝過后嘴唇又干,頭疼的像要裂開。早上醒來流鼻血是常事。喜歡運動、體格好的劉揚在這里上三層樓也要休息幾次。
而對他最大的威脅還是感冒。小感冒在這里可能引起肺水腫或者腦水腫并危及生命。曾經一次小感冒就讓劉揚連續打了一周的吊針。
那曲分公司機關有20多名員工,做網絡維護的只有劉揚一個人。他要負責機關和17個加油站的網絡維護。
運氣不好的話,一天要跑好幾個加油站,“站”和“站”之間距離平均約200公里。200公里在西藏路況差的時候有時要跑一天。
去年冬天的一個下午,劉揚去另外一個加油站維護系統,路面積雪30厘米左右都被壓成了冰。盡管車速僅在20邁,但路太滑,整個車轉了360度停在了懸崖邊上,下面是結了冰的江水。嚇壞了的劉揚花了6個小時趕到加油站修完網絡后,還只能連夜趕回公司。從11月到次年3月的冬天,這樣的冰雪路面要跑二十幾趟。
最開始來到那曲,一有電話打進來劉揚就會害怕,害怕下面加油站“求助”,現在他已經習慣了每周都得去次加油站,雖然有時還是需要“手把手”教加油站的員工操作。
劉揚已經兩個春節都沒回家了。今年春節,他和公司幾個同事在食堂簡單吃了個飯就回宿舍了。
“當時整個那曲像空城一樣,很多人都離開了。外面沒有娛樂場所,飯店也都基本關了。年三十,我給父母打了電話后,也會偷偷抹下眼淚。”劉揚說。
來那曲兩年中,劉揚只回家一次,10天假期,路上就要花4天。
劉揚現在把女朋友接到了那曲。女朋友在那曲一家廣告公司工作。女朋友也曾反對劉揚在那曲工作。對于劉揚差點掉懸崖的經歷更是“嚇懵了”。但如今她也被劉揚“說服”。
而劉揚選擇留在這里的理由是公司領導對自己很器重,自己也希望幫那曲加油站做得更好。他笑稱這是他的小小“野心”。
其實在那曲,劉揚的工齡還很短,很多同事已經工作了七八年還堅守在這里。而放眼青藏高原,有很多像劉揚這樣的“石油人”一待就是數十年。
(本文章摘自8月30日《中國青年報》)